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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柴佳音
来源 | 投中网
7年时间，40亿融资，200亿市值，管理房源超70万间。
“急速奔跑”，自如CEO熊林曾如是总结这番成功。而如今看来，这更像是一场搏上人性与生命的“蒙眼狂奔”。
扰乱市场、甲醛超标、租房贷……在一连串的负面之后，“偷拍门”接踵而至。 10月15日，一篇名为《自如房里的偷拍摄像头》的网文在网上引发热议。当事人介绍称，9月11日晚，自己在床边插座上发现了一个“奇怪的小孔”，怀疑是被安装了针孔摄像头。
报案后经民警确定，插座背后果然藏着一个偷拍设备，“偷拍设备上有一个16G的存储卡，可不间断地录制，设备可连接Wi-Fi进行远端登录下载存储卡内录制的视频，而偷拍设备连接的Wi-Fi恰恰是自如中介提供的Wi-Fi。”
据当事人介绍，该房间系今年5月从自如租来，事发前已经住了4个月。“一开始并不想曝光此事”，他说道，“毕竟涉及自己的隐私，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，所以从来没在朋友面前提过”。
此次大肆曝光，原因则为，“1个多月过去了，自如方面始终没有提出解决此事的方案。”据了解，期间曾有自如方面的一位总监与当事人取得沟通，当时总监的回答是：此事与自如公司没有关系。
拯救北漂？
“让生活在城市中25岁到35岁的年轻人对居住不再感到绝望。”熊林这样解释自如的初心。
它最早脱胎于链家的一项房屋代理业务，在熊林2010年加盟时，这项业务就已经在被链家“清理”的边缘。不过，左晖和熊林在调研后发现，市场上确实需要一种全新的、标准化的房屋租赁模式，“自如”应运而生。
“如果时间往回倒退7年去对比，自如的出现对租房市场确实带来了一些改变：线上订房、线上付款、线上退租，每个月两次保洁，对房屋的装修和家具进行统一的标准化，配管家服务等等。”自如租客白先生对投中网说道。
“至少我们租房时，不用再担心合同条款里有陷阱、退租时不用再担心被克扣押金了。”
北漂9年，他经历过各类黑中介。“如果租了黑中介的房子，有一定比例，租客中途就被赶走。以北京的租金水平，可能会被‘黑’掉上万元。“他介绍道，“还有的是黑中介与房东签的合同，快到期了，却收入了你一年的钱。到时候，房东来收房，黑中介拿钱不管了，让你们双方去协商，麻烦很大。”
此外，“交涉中，黑中介往往还会暴力化、无赖化。并且，一家有事，周边各家黑中介一起帮忙对付租客，各种手段，让你非常郁闷难受。”对于“黑中介”横行时代的种种弊病，白先生至今难忘。
但自如的出现，真的使白先生为代表的北漂年轻人不再绝望了吗？
跌入深渊
答案显然是否定的。
8月17日，胡景晖公开炮轰以自如为代表的长租公寓运营商，“为了扩大规模，以高于市场正常价格的20%到40%在争抢房源，完全破坏了正常房屋租赁市场”。
8月22日，“租房贷”刷屏，租客发现，租房中介表面上承诺“押一付一”，其实在其中嵌套了一个第三方租房贷款。
8月31日，《阿里P7员工得白血病身故，生前租了自如甲醛房》网络文章发酵：7月13日，一名自如客死于急性白血病。这位阿里巴巴员工，曾于5月8日入住杭州滨江一间自如房间。在他去世后，他的妻子对那套自如房子进行了检测。结果显示：甲醛超标。
而值得注意的是，阿里员工的遭遇并非偶然。投中网发现，早在2016年2月24日，一位加V用户@俊俊快跑就已在微博撰文表示自己租的自如房子遇到了气味难闻，入住后身体不适的情况，并用长文附上了维权经过。
她在一天之后得到了熊林的回应：
“抱歉给你带来的烦扰！从自如成立，所有家具板材必须符合国标，所有老旧、毛坯装修房必须100%空检合格才允许出租，也在不断寻找新的环保材料和技术。目前我们确实还不能保证年10万间以上的新增房源100%没问题。希望自如客入住前后发现有任何不适，立刻联系管家或客服，我们会第一时间免费提供替代房源。”
可能对于自如平台来说，这是10万分之一的误差，但对于一个住进去的租户来说，会是100%的住进污染环境中。
蒙眼狂奔
最让人心寒的，还是自如的态度。
从此次偷拍事件的“此事与自如公司没有关系”，到甲醛事件中的“退租了事”，“上帝就在细节之中”早已成为熊林对自身经营的反讽。
“自如目标很大，没有100万间，不说有增值服务的基础；不到200万间，不谈任何入口的问题；做不到300万间，没有任何能够存活下来的运营商；在中国，500万间是个门槛，与此对应，中国约有7500万套存量房处于出租状态。”与自如接触密切的地产业内人士对投中网透露。
由此，自如从未停下狂奔的脚步。
2017年4月，自如进入杭州，同年6月，自如又马不停蹄地进入南京。2017年12月1日，一天时间内，自如同时宣布进入成都、武汉、天津、广州四座城市。而2015年布局的上海及深圳早已做到城市第一的位置。
其官网显示，截至2017年10月18日，自如管理价值3000亿的房屋资产，拥有自如房屋40万间，8栋自如寓，服务着北京、上海、深圳、杭州、南京超过100万自如客；员工规模近5000人。1年过后，自如管理房源增加30万间，同时自如客增加60万人。
跑得太快，难免会顾此失彼。疯狂的扩张在一步步将这只独角兽推入深渊。
“它真的有点着急了，有些时候突破了自己的极限。这样的扩张会让熊林与自己的初心渐行渐远，本来是件利民的好事，现在充满了铜臭味。”该地产业内人士评价道。在他看来，甲醛事件、偷拍事件等无不起因于自如的疏于监管，而这样的疏忽大意即为蒙眼狂奔战略的必然结果。
全行业都在深受自如事件的影响。有专家推测，甲醛事件在初期可能起到推动租金上涨的作用。“一开始（甲醛检测）成本肯定是企业先承担，但是长久看来，以后谁承担这个成本就不好说了。”
论及出租成本，上述地产业内人士也对投中网发表了类似的观点，“没有享受到租金红利的长租公寓，利润率不是那么高，能够享受到的规模效应，业主自然比自如要少。自如更应该考虑如何让利，而不是薅羊毛，5%的费用也许是一个权衡过的数字，现实业主会更强势，最终免不得代价可能由租客买单。”
写在最后
此次“偷拍门”中，当事人表示，出事的房间每月租金3290元，此外还另外支付了自如3290元的服务费。
虽然只是一间不大的“隔断房”，但对于常年北漂的他们来说，已经算是一次“消费升级”。
“除了越来越不被信任的自如，我们还能选择谁？”“资深北漂”白先生在采访的最后笑了笑，如是发问。
这个问题，不知熊林是否能给出更好的答案。
